故乡的祖厅 不见当年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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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祖厅 不见当年的月光查看原文   16小时前 

                 

在我看来,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乡,或于千里之外大山之中,或于内心灵魂深处。故乡,对有的人来说,是几间被藤蔓攀满的老屋,是一口难以改调的口音。对有的人来说,故乡是根,是家,是祖辈是父母用臂膀撑起的那片最平和温暖的天空。即使我们象蒲公英种子般漂泊,在他乡落地生根发芽,内心深处那抹淡淡的乡愁不会随岁月渐渐流逝,而是越来越浓。

说到故乡,就绕不开一段叫“宗族”的历史。对于习惯以群居方式生存的潮汕人来说,不同的村庄都有以姓氏为标志的宗族,象征一个宗族的标志性建筑就是祠堂,用悬挂“某某世家”的牌匾告诉后代以及其他族人本宗族人的姓氏以及历史,比如悬挂“江夏世家”的,就是黄姓人的宗祠。祠堂一般是用来放置已故祖辈名字的“家神牌”,也用来举行拜神明或者办理“红白事”的地方,好象涂有一层迷信色彩,但却是不知延续了多少年的习俗。我自己的故乡也有本姓氏的宗祠,我们却不叫“祠堂”叫“祖厅”,或“公厅”。起先,我不明白其中差别,问过长辈,才明白祖厅的建筑规模,格局,建厅的历史都跟祠堂有一定的差别。不过其功能基本都是一样的。祖厅是一种叫“四点金”的建筑格局,由前厅、天井、后厅组成。后厅前厅两侧各一房,占居四合院的四角,这就是四点金名称的由来。天井两侧,前厅后厅之间是廊,称为南北厅,作为过道,大厅、门厅两侧各有两房,形成正屋和门楼七开间,俗称为七间过。以前,祖厅两侧各间房子都住满各户人家,我小的时候,大概三,四岁以前也住在这里,直到父亲在别的地方建了房子才搬走。

祖厅在乡人的心中有着特别神圣的地位,不止因为对祖先的尊重,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说清的,对生命的一种尊重,准确说,是一种对生命善终的期待。村里的老人死了,经常要在祖厅办一场称作“公德”的道事,颂经的道士在死者家属撕心裂肺,悲痛欲绝的哭生中念叨着送死者上天堂的经文,其中也有对生者的“劝世文”。道事办完后才将死者送出祖厅,然后入土为安。并不是每个过逝的人都能进祖厅做“公德”走完生命这最后的“驿站”,只有年满五十岁以上的人,而且据说是生前没有作恶多端的人死了才能进祖厅。从这角度上来说,还有一层教育后人必须积善方能善终的道理。祖厅也有办喜事的时候,以前,每逢过年的时候,村里有“游神”的活动,这时候,各家各户都搬来八仙桌摆在祖厅前面的空地上,上面放满供品,当“神”游到这里的时候,人们开始上香朝拜祈祷,祈祷来年的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当然,这只是一种信仰,我并不太热衷。我感觉这种活动其最好的意义就是:由于是过年,出门他乡的游子大都赶回家了,村里谁家新娶的媳妇,谁家刚生了小孩,都会这时候跟全村族人开心地聚集,相认,在祖厅面前明白什么叫同祖同根。

但,这一切都远去了,祖厅即将消失了,这座不知走过了多少代人的古建筑已经残败不堪了。多年没有去看祖厅,当我再一次来到祖厅前面的时候,心中一种没着没落的恐慌让我猝不及防。祖厅的两侧没有一户人家,斑驳的墙体,残败的窗棂,倒塌的梁柱,破漏的屋顶,荆棘荒草丛生的旷埕。这难道就是村人心中的“圣地”?这里曾经有过鸡犬相闻,炊烟四起的民舍大院?眼前的景象让我害怕,我实在无法联想以前人们在这里拜神时虔诚的表情,我无法想起某个久没回家的游子跟乡亲重聚时那激动的场面。我无法想起新娶媳妇称“叔”叫“伯”那含羞的笑脸…...。我想寻找,寻找童年时跟同伴们玩耍的足迹,我想聆听,聆听某位大爷那和蔼爽朗的笑声。这样的回眸,只让我空茫。

此时,我唯一能够清晰想起的,就是已经在这里走完人生的好几个先人的名字,秋吉老叔,东松叔公,我的爷爷等等。对于这些生命的离去,我已经淡然。对于眼前这座老屋的破败,我似乎无法平静。其实,生命都会死亡的,万物也一样。但,当老屋倒塌的时候会不会也带走我们对祖先的追忆,同时也让后辈成为飘散的落叶呢?

岁月漂白了往事,记忆却无法洗去。对于过往,我其实并不留恋,村人不用“蜗居”在这破败的祖屋到外面发展,这是绝对的好事。家是什么?从物理上说是一间建筑物。根,又是什么?我想,应该是故土的花草树木,一砖一瓦。思念又是什么?是堂前那一抹皎洁的月光。故事无法变成新闻,老屋却可以改建,故乡的祖厅何时重建?必要性,可行性,何时开始?何时完工?我该关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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