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前途和未来无关

高考的成绩刚刚公布,中考也开始了。为了给中考的学生倒场地,儿子所在学校放假了,老师留了好多作业,按照约定,我得给他检查作业。

唉,每次都是这样的结果。不做,生气;做了,不满意,还生气……我似乎永远都不能发现他的优点,又不能容忍他的缺点。属于我们的战争,不知何时休止。

我为此,忧心忡忡。常常夜半醒来,觉得儿子的事迫在眉捷,到了非解决不可的地步。我辗转反侧,不能入睡,在屋里徘徊。人家都说,响鼓不用重锤敲,这眼见得都敲成破鼓了,也没见有什么变化……我按耐不住自己的冲动,真想就这样冲过去,把儿子从睡梦中拖起,强行要求他从现在开始,就必须改掉那些懒惰的毛病!那些不爱学习的坏习惯!那怕从练习写字开始……不然这样姑息迁就下去,儿子的前途和未来就让我给毁了……我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可是现在是凌晨2点钟……我不得不强迫自己,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可是现在若不做点什么,我肯定会疯掉……

一个破旧的纸盒箱,被我打开,是儿子用旧的书和本。一本一本,摆在地上,又一本一本翻开,原来儿子以前的作业其实也算工整,满本的优。足以说明儿子还不算太差。只是最近需要看紧一点而已……我安慰着自己,并抑制着自己的冲动,渐渐的,我有些平静,继而也知道了疲倦和困乏……

当我再一次醒来,天已大亮,忙着准备早饭,儿子的事,又被一些琐事冲淡。也觉得没那么严重,没那么紧要了。

不想再去管他,反而觉得儿子表现比平时好许多。起得也挺早,还主动做了好多事情,也许是我平时不给他机会,不等他自己开始,就把他说的一无是处……我的安静,让儿子感到不安,上班前,临出门时,儿子追出来喊:“妈,回来时买点儿瓜子”

“就知道吃,看回来作业完不成,小心你的皮”

儿子笑了,也许他认为这样的母亲才算正常吧。

小园,是动迁之后,废弃的房场。小园的主人,是一个邻居,一个退休的教师,每天都能看到他在小园里忙碌,砖头瓦砾,被一一捡出,整齐的码在小园的四周。播种浇水,施肥除草,转眼夏天到了,小园里郁郁郁葱葱,茄子、辣椒、黄瓜、豆角,将个小园点缀的生机盎然——这,跟前途和未来,好象没有多大关系。

废品收购部的老板,无缘认识,夫妻两个,人已中年。大热天,男人光着膀子,围着个粘满铁锈的围裙,摆弄那些废旧物品,从中分门别类,寻找着它们的价值,并从中利用着它们的价值。收购部,在上下车的站点儿旁边。每天都能看到他们忙碌的身影——这,跟前途和未来,似乎也没有多大关系。

一个女孩子,十五六岁的样子,是我新收到的一位学生。居说,从小心脏病,没有上过学,会写一些字,想学平面设计。我这里是她的第一站,从不多言多语,脸色铁青,面无表情,细长的手指,指尖处凸出如鼓槌状,指夹无光透着青黑的颜色。与之说话,只是轻轻缓慢的点点头,或摇摇头。结业测试,竟出人意料得了个第二名——这,是乎也跟前途无关。

路边有一处建筑,正在拆除,说是要盖商场。也许他们拆除的是一带人的梦想,又要在这里建起另一带人的梦——这,看来也跟未来无关。

我周围有好多人,都在这样坚持着,自己认为应该坚持的事,并执著着,努力着,他们甚至不需要别人的理解和支持。他们就这样,辛苦而又快乐的忙碌着,就象儿子……就象我……有时不能自己。所以,我们不要大惊小怪,为了明天,这些都会过去。当然,这与前途和未来真的没有多大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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