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落定

《尘埃落定》的美学赏析

2000年藏族作家阿来凭借长篇小说《尘埃落定》一举荣获第五届茅盾文学奖。初听“尘埃落定”这四个字,就被其飘逸的哲思深深触动。题为“尘埃落定”,本身就是一个极具震撼力的象征意象,就像是一个对未来命运的有力预言。命运的终结,在降临之前,就像尘土飞扬迷蒙了世俗中人的双眼,而深陷其中的也如这飞扬的尘土般躁动不安的人群,无论心态坦然还是痛苦,在制度的崩塌面前必然走向落定。尘土卷起的时候,也是那繁华的极致,麦其家的傻瓜儿子是超然的,他怜悯地看着沉醉、迷惘、放纵的人群,“这种疯狂就像男女之事,高潮的来临,也就是结束。激动,高昂,狂奔,最后瘫在那里,像雨水打湿的一团泥土”。尘埃落定的时候,他也是超然的,“尘埃毕竟是尘埃,最后还是重新落进了石头缝里,只剩寂静的阳光在废墟上闪烁了”,他深知,无论历史还是人生,没有永不扬起的尘埃,也没有永不落定的飞扬。

这部作品还有一种单纯的感觉。因为是以一个傻子的口吻,傻子的视觉来讲述的故事,所以文章中对很多感觉,事件的描绘是显得那样的直白直观。《尘埃落定》整本书用第一人称来叙述,这首先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用一个傻子的口吻来描述,就更要见作者的功底了。看完全书,我不禁想,这是一个傻子吗?更像是一个大智若愚的智者,但是,毋庸置疑,作者告诉我们:他确确实实是一个傻子。在那个动荡的年代,在那个灰暗的时空里,一群形形色色的人上演了一幕幕悲喜剧。土司制度就像封建时代的其它东西,如果不能适应这个新的时代,那么它注定要被历史的车辙辗过。在这本书里,有亲情、爱情、友情这些美好的东西,也有兄弟成仇、争权夺地、婚外滥情、毒品种植、军阀黑恶势力等为人不齿的另一面,美好和不美好,才构成了这个精彩的故事,也构成了我们的生活。尘埃落定》就是借麦其土司家“傻瓜”儿子的独特视角,兼用写实与象征表意的手法,轻巧而富有魅力地写出了藏族的一支———康巴人在土司制度下延续了多代的沉重生活。

而《尘埃落定》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评委是这样评价的:小说视角独特,“有丰厚的藏族文化意蕴,轻淡的一层魔幻色彩增强了艺术表现开合的力度”,语言“轻巧而富有魅力”、“充满灵动的诗意”, “显示了作者出色的艺术才华”。著名军旅作家柳建伟更是肯定地说,阿来会以本书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小说就是这样,以曲折动人的情节,饱含激情的笔墨,展现了浓郁的藏族风情和土司制度的兴衰。

论及《尘埃落定》的美感,首先是具有浓郁的藏族文化生活的自然美与社会美。

自然美首先在于自然物本身的属性,如形状、色彩、体积以及对称、和谐、典型性等等。所以,“美的对象是被置于一个上升的阶梯之上的;从轮廓、颜色和声调,从光、声音到花朵、水、海洋、鸟、地上的动物到人。”同时,自然美是心灵美的反映。在西方美学史上,黑格尔是这种观点的代表。他说:“自然美只是属于心灵美的那种美的反映,他所反映的是一种不完善的形态,而按照它的实体,这种形态原已包含在心灵里。”再者,自然美在于“自然地人化”。提出这种看法的是50年代美学讨论中主张“美是客观性和社会性的统一”的一派。所谓“自然的人化”,就是说,人通过生产劳动的实践,改造了自然界,于是自然界成了“人化的自然”。最后,自然美在于人和自然相契合而产生的审美意象。

藏族的生活离我们很远,却充满魅力。而《尘埃落定》中,罂粟花,大草原……一系列实体给我们展现了藏族康巴的绚美风景并且因为阿来在康巴生活过一段日子,所以这种形态是深深印在心灵中的,并且可见这些也是人与自然相契合而产生的审美意象。

而在《尘埃落定》中还展现康巴文化的社会美,社会美和自然美一样,是意象世界,不同的是自然美是见之于自然物和自然风景,而社会美则是见之于社会生活领域。在一定历史时期,一个地区的人民群众都有自己相对固定的生活方式。人民称之为民俗。俗话说:“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又说:“相沿成风,相染成俗而当这种相对固定的生活方式显示出审美价值是,就称之为风情。民俗风情是重要的审美领域。

《尘埃落定》讲述的是康巴藏族的故事,这当然是一个很民族化的题材。阿来向我们展示了一个藏族的生活画卷。大到社会制度,土司就是土皇帝,虽有中央管辖,却只是一片土地的主宰。小到各种细枝末节的生活习惯。

阿来的语言似乎同样具有超凡的魅力,不难看出在他的小说中还具有曾为诗人的影子。而便是这如诗般的语言,才使他的文章别具风味,更使文章的艺术效果更为生动,且独具匠心。

首先是具有轻灵的抒情性小说中语言最明显的诗歌体现,便是具有抒情性了。文章中出现了大量的具有抒情性的语言如小说最后傻子去世时所描写的一段话:“上天啊,如果灵魂真有轮回,叫我下一生再回到这个地方,我爱这个美丽的地方!神灵啊我的灵魂终于挣脱了流血的躯体,飞升起来了,直到阳光一晃,灵魂也飘散,一片白光,就什么都没有了。”还如小说前段的:“啊,当一个吐司,一块小小土地上的王者是有多好啊。要不是我只是父亲酒后的儿子,那一刻,准会起弑父的念头。”此类语句使用的就是典型的抒情性语言,并且使用这类抒情性的语言可使傻子的情感流露更为强烈、真实,同时也增添了小说的艺术表现力,并且如诗歌般具有感染力,可以使读者读完产生更强烈的共鸣,使小说更加完美。

同时,隐喻性是诗歌中必不可少的一项,这在《尘埃落定》的语言中也作出了一定的体现。诗歌中的隐喻性,是使原本熟悉的语言经过一定的艺术加工,变得具有一定的陌生化,而此类的语句却更富有艺术效果的渲染。表现力更为强烈,并有更丰富的内涵,而《尘埃落定》中也具有很多此类的语句,如描写翁波意西被割断的舌头:“看来凡是血肉的东西都难于灵魂一样高扬。”此文是描写舌头被割断时的场景,此句话看似只是描写了舌头开始掉落,但更深层的意思便是形容出舌头的“厚重”,厚重不是舌头本身的重量,而是舌头所带便的语言权是如此之重。翁波意西失去舌头正是因为得罪了吐司,他希望直言不讳,但却因此付出了自己的舌头,所以他的舌头便意味着翁波意西的身不由己,是不如灵魂般随意的作者运用此类的隐喻手法,使得平常的事物具有更深层次的意蕴,让文章更加内涵,富有深度。

除主要的诗歌类的表现手法外,尘埃落定中也运用了一些特殊的语言表现手法 “行刑人手下一阵刀光闪过,碌碌地就有好几个脑袋在地上滚动了。滚到地上的每一张脸都保持着生动的表情。没有了脑袋的身躯,好像非常的吃惊一样,呆呆的立了好久,才旋转着倒在了地上。”通常的描写到脑袋掉在地上时便结束了,可阿来却描写了死去人的面孔,就如平常开玩笑般对待死去的人,冷酷性、戏谑性表露无遗。如此描写与阿来本身受藏文化的影响具有一定的关系,并且如此描写的目的却更富感染力,艺术表现力更为强烈,可使读者产生共鸣。

尘埃落定》中的语言表现手法具有作者本身因素的深远影响,具有诗韵,并具有一定的藏文化的底蕴,使文章的艺术表现力更为强烈,而文章也更为生动,更富有深度。

独特的象征意象,丰厚的文化意蕴,和广阔柔美的诗意,《尘埃落定》因此舞动着神秘魔幻的色彩逐渐走进众人的视线,并成为新千年文坛上的一朵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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